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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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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章

基地裏外出的這部電梯是透明的,類似於那種觀光電梯一樣。

電梯門緩緩打開,裏面空無一人,由於等電梯的人也只有郭陽他們,於是三人一前一後地進去了。

江舟一人站在最前,郭陽跟林知並肩站在後面。

電梯開始下降,右上角的數字在跳動,郭陽依依不舍地看著身旁的人,說不定便是最後一眼。

電梯內的數字逐漸跳動到六樓,兩道透明的電梯門隔開了兩個空間的人,江舟的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男人,他的手裏拿著文件,頭發全梳到腦後,堅毅的雙眼,硬挺的輪廓,很明顯他在等電梯,但電梯卻沒停下了,依舊繼續往下。

江舟的淚瞬間從眼角滑落。

江舟跟瘋了一般按下五樓後瘋狂按著開門鍵。

林知也嚇到了,那個人!

郭陽摸不著頭腦,風度翩翩的江教授何時如此失態?

“江,教授,您怎麽了?”

叮——

電梯門還未徹底打開,只見江舟跟林知順著縫隙就沖了出去。

郭陽也不懂但還是緊趕慢趕地跟在二人身後。

江舟跑得急切,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個人,可江舟卻連一句抱歉都不會說了,只知道往前沖,還是郭陽一直在後面道歉。

江舟一把抓著欄桿兩三階臺階作一步跨去,跑得嘴裏都嘗得到血腥味。

江舟趕上了,他光是,只是看著那個人的背影,就控制不住地流淚,看著他即將要邁開的步伐,聲嘶力竭的吼道:“林蒼!”

“林!蒼!”

開口的嘶啞蘊含著哭腔,完全語不成調,但這樣大的動靜自然驚擾到了周圍的人,大家都紛紛停下來了,驚奇地看著這一幕。

自然也包括了餘洲。

餘洲收回了要邁出的步伐,回過頭去。

是病房裏的那個人,江舟。

他怎麽又哭了?

餘洲疑惑地看著飛奔而來的人。

他抱著自己,哭得好傷心。

餘洲記不得他了,但還是被他的情緒感染,“你,別哭。”

刺耳的嗡鳴聲響起,“基地遭遇不明生物攻擊,各單位迅速就位!開啟防禦模式!”

林知站在光裏,周圍的人都在急速地奔跑,只有他停在原地,手中的黑色背包也掉落在地。

這突如其來的警報聲讓所有人都亂了起來,沒空探究剛剛發生的事。

林知眼睜睜地看著基地裏一扇又一扇的安全門落下,封死。

他只是沈默地低著頭,將自己的臉龐藏入光裏唯一的陰暗處。

出不去了。

蕭止,我出不去了!

餘洲率先反應過來,拍拍江舟的後背,“郭陽!還楞著幹什麽,帶群眾去安全屋內!”

江舟抓的餘洲可緊了,但這樣趴著餘洲身上,兩個人走路也不方便,餘洲好聲好氣地打著商量,“要不,抓著我的手?”

江舟也緩過神來了,真丟人,板著臉還是緊緊牽著餘洲的手,生怕人不見了。

餘洲看著遠處還在呆站著的小夥子,喊道:“快過來。”

江舟看著林蒼像完全不認識他們了一眼,心裏也猜到了。

林知看著死而覆生的爸,本是喜悅的,但此刻的林知笑不出來,輕嘆了口氣走到林蒼面前,“爸。”

餘洲……這孩子嚇傻了嗎?

情況緊急,算了。

餘洲帶著人邊跑邊說,“小夥子嚇傻了也別亂認爹啊,雖然。”餘洲細細地打量了一番,“好吧,我們確實挺像的。”

安全屋內人滿為患,吵鬧不堪。

郭陽領著人迅速組織起來,終於安靜了。

安全屋內只有一個空曠的區域,人們都是坐在地上的。

郭陽將人安頓下來後便走了。

一般作戰餘洲由於算不明身份人員,並不會讓餘洲上場,餘洲也習慣了,只是郭陽在走之前再三告誡了江舟跟林知的身份特殊,絕不能出事,餘洲目前的任務便是護著他們二人。

從天亮到天黑,警戒依舊沒解除。

郭陽回來了,一大群人裏,只帶走了江舟三人。

郭陽領著他們來到了一間很小的房間,上下鋪,中間只有一張非常小的桌子,衛生間什麽的郭陽告訴他們在盡頭,是公共的,交代完這些,郭陽又要繼續返回前線作戰了。

江舟看了眼,這裏的人基本是些教授或者科研人員。

三人在房內大眼瞪小眼。

林知默默扭頭看著窗外,今夜沒有星星了,就連月亮也只露出了一點。

餘洲自覺地包攬了這裏所有的活,將兩張下鋪都清理了一遍,“你們要休息了嗎?”

江舟看了眼反鎖上的門,似乎確定了這裏非常安全,眼前的人不會再消失了,說,“你失憶了嗎?”

餘洲點點頭,有些不好意思,“你,認識我嗎?”

江舟對於自己跟眼前人的關系說不出口,於是道:“林知,你親生兒子。”

餘洲看了眼那個年輕人,只見他頭也沒回地說道:“江舟,我爸的愛人。”

餘洲一時被這短短的兩句話沖到腦子都懵逼了。

餘洲指著江舟,“你是他爸的愛人。”又指著林知,“你爸是我?!”最後指回自己。

江舟不說話了,林知透過玻璃上的倒影看得一清二楚,“對,你也不叫餘洲,你叫林蒼。”

餘洲看著眼前的人,他是自己的愛人嗎?

“那你為什麽不喊江舟媽?”

林知冷笑道:“問你自己啊,我媽又不是江叔。”

江舟……其實他們的事,知知是知道大概的,他也不知道知知為什麽要這麽說。

餘洲看著江舟的眼神裏又多了一份小心翼翼,“我,這麽渣嗎???你不是林知的媽,還幫我養孩子啊!”

江舟想了想,“還是等你自己記起吧。”

餘洲思慮再三,“那,我們現在是……”

江舟很平靜,“什麽都不是,我於你而言,現在不就是個陌生人嗎?”

林知豎起耳朵聽著,這要是回答錯了,就是他爹追妻他也不幫。

餘洲沒有忘記江舟見到自己時那傷心欲望的神情,說他不愛他口中的林蒼,誰都不信,可自己,現在是餘洲,或許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了。

“不是吧,我雖然記不得了,但陌生人也不至於,現在就恢覆我們之間的關系,對我們彼此都不合適。”

江舟並沒有回應他的話,其實只要林蒼還活著,過得好,愛不愛自己,跟不跟自己在一起,又有什麽重要的。

餘洲鄭重道:“我會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待在你的身旁,直到我想起一切,如果我一直想不起來,如果,你覺得我妨礙到你的生活了,我到時在離開。”

江舟說,“齊彬呢?”

餘洲確實沒有處理好跟他的關系,“我對他並沒有特殊的感情,這件事是我的問題,我會跟他好好談的。”

熄燈了,並不是他們去關的,而是基地自動熄滅的。

寂靜的海面一望無際,平日總是高高懸掛的明月此刻也消失不見。

蕭止從日出到日落到夜幕低垂,他始終沒有等來他愛的人。

十一幾人面面相覷,誰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。

海是那麽黑,那麽空寂,而獨自一人在船頭的蕭止仿佛融入了這一切。

蝴蝶反覆幾次想開口,最終還是算了。

蝴蝶小聲道:“大家該幹嘛幹嗎去,什麽都別問吧。”

阿宛看不清蕭止的臉,微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在空中飛舞,阿宛只知道,蕭哥漸漸,漸漸地沈默,他就那麽無力地靠坐在欄桿邊,一動也不動。

眾人放輕腳步紛紛回了房間。

一個月後。

多米諾的游輪依舊停泊在涼州的碼頭。

阿宛這一個月以來都被蕭止餵胖了,每天沒事就釣魚,下海撈海貨,又新鮮又好吃。

阿宛伸著懶腰打著哈欠,隨著清爽的海風迎接著來自天際的第一縷暖陽。

只是今日……

阿宛看著蕭止頭上戴著草帽,手中的漁線正在收回,他拿起手中釣上的肥美海魚說道:“吃完這一頓,我們就走吧。”

阿宛沒看錯,他是笑著說的。

在場無一人提起林知。

大家都在嬉笑打鬧,仿佛這就像一次出游,而並不是在等待著什麽人。

游輪發動的聲音急促地響起,船只逐漸駛離岸邊,那空蕩蕩的岸邊,有蕭止選擇遺忘的人。

整整一月,基地都在反覆受創,直到後面就連林蒼跟林知都上了戰場,當然這並不是軍方那邊強求的,而是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乎,所以只要軍方那邊需要,他們是會義無反顧地上場的。

林知正跟林蒼二人帶著一群學員在岸邊清理著海怪的屍體,三個腦袋的章魚哥,四顆眼珠的海馬體,還有一百斤的尼莫祖宗,以及一些a國那邊派來的變異人。

林蒼看著長著腮但並沒有魚尾的漁人。

“你說這s病毒也太玄乎了,這整的,是返祖嗎?那咋不是大猩猩啊。”

眼前這個渾身漆黑的漁人就是a國那邊派來襲擊漁城基地的大boss。

臉頰兩側長著腮,頭頂上有著一根很尖銳的刺,其餘的人體軀幹倒是沒什麽不同,就是賊高,細長細長的,皮膚上也有一種不知名的黏液。

林知只是麻木的眺望著海邊,耐心地守著自己擊殺的漁人,等待著江叔的到來。

林蒼是個嘴碎的,他不能理解,為什麽自己的崽,居然這麽寡言。

但是跟他相處久了,林蒼也就習慣了,這孩子雖然悶悶的,但確實是那種只做不愛說的性子,這種性子最易吃虧也不討喜。

“知知啊,真沒看出來啊,身手這麽好就算了,連水性也絲毫不弱啊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海裏的變異人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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